[私聊]有奶就是娘：五百元，保證一個星期內滿級。
[私聊]瘋一樣的子：一個星期太慢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可以加急，加急費300，保證三天內滿級。
[私聊]瘋一樣的子：還能再快嗎？
[私聊]有奶就是娘：全款一千二，保一天滿級。
[私聊]瘋一樣的子：一千二，夠我買個差不多的號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直接買號多沒感情^＿^
江洋看著那個小笑臉滿頭黑線，合著找代練弄出來的號就有感情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就一個星期吧，先打20％定金？
方箏點點頭，滿意微笑，就好像他對著的不是螢幕而是客戶的臉。
一天練到滿級？除非他豁出去半條命。不過如果對方真肯付一千二，呃，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私聊]有奶就是娘：手機號給我吧，帳號我發你簡訊。
[私聊]瘋一樣的子：這裡不行？
[私聊]有奶就是娘：截圖保存容易給PS分子造成可乘之機。
[私聊]瘋一樣的子：真謹慎。
[私聊]有奶就是娘：我是專業的！^＿^
收到手機號，方箏很快把自己的帳號發了過去，對方沒回覆，反而三分鐘後，銀行的簡訊來了——您尾號為╳╳╳╳的銀行卡於╳年╳月╳日收入100元。
效率型，方箏就喜歡這種款。
「看見沒，」他回頭衝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徐迪晃晃大螢幕山寨機，「又一百塊進帳。」
徐迪配合著扯了兩下嘴角：「嗯嗯，你真能耐。」
方箏很受用地笑瞇了眼睛，就好像徐迪真表揚他了似的。
徐迪懶得理他，翻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八點叫我。」
方箏是個宅男，打遊戲是他最大的愛好，並且他把這個愛好發展成了職業——代練，於是就顯得這種宅很高端，足不出戶，自給自足。
可惜代練畢竟不同於操盤，他又是個體商戶沒做出規模效益，於是職業收入僅能維持房租和溫飽。有時候還維持不了，他便把伙食費再省省，總算沒上房東的黑名單。不過房東也輕易不會與他為難——就這四下漏風搖搖欲墜的公寓，有人肯幾十年如一日的長租，且無不良嗜好和混亂的社會關係，完全可遇而不可求。
正要雙開登入客戶需要代練的帳號，手機又響了。
方箏不用看號碼，光憑特定的鈴聲就知道是苟小年。
「狗子，啥事兒？」方箏一邊接聽電話，一邊熟練地登入客戶帳號。
苟小年也不假客套，開門見山：「姓徐的在你那兒？」
方箏瞄了眼床上的山包：「嗯，睡著呢。」
「一天天就他媽知道睡，」苟小年習慣性地罵了一句，然後語氣不善道，「他手機欠費了，你告訴他欠我的兩千塊趕緊還。」
「你倆怎麼總有金錢交易，」方箏打個哈欠，「做熟人的買賣多尷尬。」
「去你媽的，」苟小年想都不想，「如果地球上只能剩下兩個男的，我寧可找你。」
寧可……
方箏很受傷。
不過低頭看看自己肉呼呼的肚子，他又釋然了。
一個完全沒有心靈美的胖子，換他他也不待見。
所以說遊戲才是最美麗的天堂嘛，只要他樂意，完全可以秒朝偉蓋德華登場自帶玫瑰花。
方箏這廂剛收線，那廂徐迪就迷迷糊糊地出聲問：「誰啊……」
「狗子，」方箏放下手機，重新面對電腦螢幕，「讓你趕緊還錢。」
「靠，那貨個小氣勁兒！」
「你也可以嘛，趕明兒借他個十萬八萬的，也過把黃世仁的癮。」
「說的容易，這年頭女人錢比男人錢難賺多了！」
「那你也改行！」
「不要，我可沒他那巨根，回頭再讓人折騰得脫肛了，太虧。」
「狗子沒做過下面？」
「誰知道，反正我要是客人絕對沒有幹他的慾望。」
「你可以試試讓他幹，聽說欲仙欲死的。」
「……我現在就能把你弄死你信不？」
作為一名資深宅男，方箏的朋友圈很有限，苟小年和徐迪兩個損友各占50％，就完了。至於怎麼認識的，毫無傳奇性——徐迪是方箏高中同學，若干年後街上偶遇，小酌幾杯，追憶過去的時候發現對方竟也在青春萌動時跑偏了路，於是同學變成了基友，基友又變成了損友。至於苟小年，則是徐迪勾出來的，兩人的孽債方箏不是特別清楚，總之反應過來時，他家已經成為了驛站，損友們登門從不打招呼，來去自如。
方箏、徐迪、苟小年都是GAY，但三個GAY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代練，牛郎，MB。
這裡講的牛郎，也就是徐迪，只做女人生意。
MB顧名思義，客戶群為男士，而作為天生猛1，苟小年的業績一貫讓徐迪眼紅。
不過這些和方箏都沒關係，會為明年男裝流行什麼款式爭得面紅耳赤，他無法理解，就像他們無法理解一件橙色裝備比阿瑪尼更讓方箏激動一樣。
見徐迪又睡過去，方箏索性戴上耳機，他喜歡聽遊戲的音效，無論是寒風呼號，還是細雨霏霏，甚至角色打怪的各種招式音訊，都讓他沉醉不已。
沒幾個人能把愛好當職業，方箏很滿足。
方箏有兩臺電腦，一臺用來玩自己的號，一臺做代練，這樣他就可以在枯燥的打怪之餘繼續哈皮地經營有奶就是娘。不過最近有奶就是娘的前景不太樂觀，因為他所在的伺服器鏡花水月成了鬼服，尤其是在新區華夏之巔開放後，鏡花水月更是鬼得有如蘭若寺，從前大家排著隊下副本的場景已不復存在，想組個野隊，都要世界上喊半天，還未必組得成。
瘋一樣的子和有奶就是娘都是鏡花水月的，不過對方讓方箏代練的帳號卻是華夏之巔的，顯然，這人也準備棄暗投明。
不愧是新服，登入居然還需要排隊等待，過了大約十五分鐘，方箏才登入上去。
方箏玩的這個遊戲就叫華夏，已經營運了近十年，地圖以中國地圖為藍本，起初滿級只有三十五級，地圖也只有東部各省分，後來隨著一次次更新，滿級達到了五十五，地圖也終於覆蓋了整個華夏大地，連臺灣和南沙群島都沒落下。
客戶的新區號仍然叫瘋一樣的子，職業也仍然是殺手，方箏琢磨這人要嘛十分念舊，要嘛十分懶，所以從暱稱到職業都不帶動搖的。不過人物比鏡花水月裡那個身材矮小賊頭賊腦的殺手順眼得多，雖然身材依然不高大，殺手嘛，太威猛了反而不利於技術特點的發揮，但勝在五官喜人，如果說鏡花水月那個殺手像鼓上蚤時遷，華夏之巔這個則完全是混血小正太。
雖說已經開放三個月有餘，新手村依舊人滿為患，每一個在老服傷了心的玩家都希望能在這裡重新尋回激情，華夏之巔，聽名字就有成為神服的潛質啊！
方箏操作著0級小殺手熟練地接受各種新手任務，很快小號就達到了五級，五級之後他開始用任務獲得的綠色匕首打怪。華夏的武器裝備分五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為白裝/武、綠裝/武、藍裝/武、黃裝/武、橙裝/武。清任務固然獲得的經驗多，但綜合時長考慮，效率就要低於打怪了，所以瘋一樣的子從五級升到十級的用時居然還要短於之前零到五級的。
角色升到十級，就可以去主城了，頻道也從當前擴展到整個華夏，於是螢幕左下角的訊息便熱鬧起來。
[華夏]雲開霧不散：天池本，五等一，來個奶媽就開車！
[華夏]泰山之巔：沙漠要塞七點開戰，五嶽閣的兄弟們集合了。
[華夏]哈利波拉特：還來？上次被打得還不夠？
[華夏]泰山之巔：耍嘴皮子沒意思，真刀真槍見分曉。
[華夏]哈利波拉特：狠話誰不會說，可光說不練多沒意思，這樣，今天晚上你們要還是輸，五嶽閣乾脆合併到縱橫華夏得了。
[華夏]2B戰鬥機：掃把，咱軍團不是廢品收購站，別什麼歪瓜裂棗就往裡拉。
[華夏]泰山之巔：沙漠要塞七點開戰，五嶽閣的兄弟們集合了。
[華夏]一醉方休：泰山，軍團頻道裡喊就行。
五嶽閣會長一發話，華夏上再沒泰山之巔，顯然是依令進入了軍團頻道。縱橫華夏的哈利波拉特和戰鬥機也沒窮追猛打，隨便調侃幾句，便沒了動靜。
方箏不混軍團，通常都是打醬油看熱鬧的角色。但畢竟這個遊戲裡待了六年，大小事情不說包打聽，也差不多了。縱橫華夏和五嶽閣原是鏡花水月最牛╳的幾個公會之二，三個月前集體遷至新服，沒承想在這裡倒是兩分天下，於是掐得更歡。
沙漠要塞是這個遊戲中比較特別的一個副本，每週固定開啟一次軍團戰，獲勝的軍團則將擁有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副本使用權，而不屬於這個軍團的任何人都無權進入副本。正因如此，該副本的獎勵也並非針對個人，否則一個長期擁有冠名權的軍團人人得到的好處大了去了。該副本的獎勵是軍團榮譽，比如提升軍團成長規模，增加軍團倉庫容量，提升軍團跨服排名等等。說白了，這副本所意味的榮譽遠大於它的實際獎勵。
小軍團完全用不著，大軍團個個想霸占，說的就是沙漠要塞。
方箏打個哈欠，操作十級小殺手奔赴錢塘江。
錢塘是一個相對安全的風景區，但很少有人知道錢塘江岸其實藏著一個野外小BOSS，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BOSS過於弱小——十一級，即便不定期地刷出來，也會被過來看風景的大號當成吉祥物。
錢塘江畔很安靜，不知是不是臨近夜晚大家都去下副本了，江岸空無一人，洶湧的錢塘潮打起一人多高的浪，又寂寞退去，循環往復。
方箏把小殺手在江畔停好，尋思回有奶就是娘看看，等什麼時候這邊小BOSS刷出來再上，反正有一個禮拜時間，不急。哪知道人還沒從這臺電腦前挪開，左下角又出現了熟悉的名字。
[當前]哈利波拉特：擦，你這招太猥瑣了，跟誰學的！
[當前]2B戰鬥機：PK不過就是技不如人，別總找客觀理由。
[當前]哈利波拉特：我P不過你？開玩笑！再來！
[當前]2B戰鬥機：來幾次都一樣，能P過老子的人還沒出世呢。
[當前]哈利波拉特：Polly
[當前]2B戰鬥機：……
合著兩人華夏上沒說過癮，又跑錢塘江附近約會來了。
[當前]哈利波拉特：怎麼不說話了？
[當前]2B戰鬥機：說啥，你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前]哈利波拉特：多牛╳的號啊，硬是被咱們輪廢了。
[當前]2B戰鬥機：這話你跟軒轅說去。
[當前]哈利波拉特：也不能怪他，Polly的人品註定就是個杯具。
[當前]2B戰鬥機：別動不動就扯上三觀，不就搶個裝備嘛。
[當前]哈利波拉特：補充，他搶的是五嶽閣副會長老婆，還是在人家女孩子馬上要把BOSS磨死的當口背後插一刀，然後不光是BOSS的極品項鍊，連人家女生爆掉的橙裝都一鍋端了。
[當前]2B戰鬥機：說女生你就信啊，沒準兒就是人妖呢。
[當前]哈利波拉特：就是人妖也有人權吧，這麼搶確實不厚道。
[當前]2B戰鬥機：草，玩個JB遊戲還玩出大義來了！
[當前]2B戰鬥機：當年鏡花水月開荒的時候，沒他咱們團能起來嗎。要塞戰哪回他不是衝在最前面，從來就沒請過假！他對外人是沒品，可對軍團弟兄什麼時候沒品過！
[當前]哈利波拉特：……這話你跟軒轅說去。
[當前]2B戰鬥機：懶得跟他說話，那個渣！
[當前]哈利波拉特：呃，啥意思？
[當前]2B戰鬥機：小孩兒別打聽。得得不說了，要塞去！
兩人前腳走，後腳BOSS就刷出來了。方箏懷疑BOSS是被他倆唧唧歪歪煩出來的。
錢塘江畔的小BOSS其實就是錢塘潮的擬態，但說是錢塘潮，模樣反而有點像祥雲，尤其是腳底下一圈圈卷捲著Q得要命。
十級小殺手沒學什麼技能，除了普通攻擊，就剩下一個暗襲，這要求角色必須從背後靠近目標，一擊即中。不知是方箏運氣好還是瘋一樣的子人品棒，居然一下就出了個暴擊，算算小BOSS的血起碼掉下一半。但小BOSS也是有尊嚴的，被攻擊後馬上反撲，方箏及時躲開，卻還是被掃掉三分之一的血。果斷嗑個小紅藥，血條瞬間補滿，方箏便操縱著小殺手以狂刀客的姿態正面迎敵，上去就是個砍，終於小BOSS忿然倒下，瘋一樣的子立刻連升兩級。
任務圓滿完成，方箏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態上去摸了一下小祥雲的屍首，不出意外，爆出的東西依然是浙江旅遊局頒發的錢塘江到此一遊證明。據傳這樣的證明有二十七個，分布在華夏大陸各處，集齊後會觸發特別任務，至於怎麼特別則是隨機的，最老的伺服器幻世桃源聽說曾有兩名玩家成功集滿二十七個證明，一個觸發的任務是去東海捉龍，該玩家到刪號也沒成功，於是獎勵成了謎，另一個則幸運得多，任務是大家司空見慣的神農架野人BOSS，聽說最後爆了個極品橙武。
初步目標圓滿完成，方箏毫不留戀地把小殺手送到鐵匠鋪打鐵，這是項生活技能，沒多少經驗，可對於掛機的人來講，蒼蠅再小也是肉嘛。
安排妥當一切，方箏終於重新回到有奶就是娘的電腦上。彼時晚上七點半，該是遊戲最熱鬧的黃金段，可惜鏡花水月依然寧靜得像廢墟。有奶就是娘還站在剛剛和客戶談買賣的位置，曾經最繁華的南京路，現在只剩下NPC。
華夏上有人在刷屏，宣洩著自己的不甘寂寞。
[華夏]你大爺：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華夏]你大爺：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華夏]你大爺：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華夏]鑽石賣家：船來了∼∼船來了∼∼船來了∼∼船來了∼∼長期收購遊戲幣∼∼
[華夏]你大爺：靠！
[華夏]你大爺：你個奸商離爺遠點兒！
[華夏]鑽石賣家：欸，也就我理你∼∼長期收購遊戲幣∼∼
[華夏]你大爺：完了，這服徹底鬼了。
[華夏]鑽石賣家：開新服∼繁榮∼衰落∼鬼∼這是遊戲發展的常規模式∼∼長期收購遊戲幣∼∼
[華夏]你大爺：沒勁，我玩QQ麻將去。
[華夏]鑽石賣家：……長期收購遊戲幣∼∼
方箏點開交易中心，果然，自己前些天掛上去的材料原封不動。鬼服鬼的不只是人氣，連帶鬼掉的還有金融業。這對靠遊戲吃飯的方箏來講不是個好消息。可平心而論，他對鏡花水月有感情，畢竟六年華夏時光裡有四年半貢獻給了這裡。
傳送師把有奶就是娘送到了峨嵋山。
有奶就是娘的職業是遊醫，下本不可或缺，但若一個人玩，就苦逼了。各種輸出不給力，人家打怪是砍瓜切菜，他打怪是軟磨硬泡。到最後怪死了，他也累沒半條命。所以方箏的滿級五十五大多是跟野隊下本刷上來的，自己一個人時，他更多的會磨練生活技能。
但作為一名以猥瑣為人生信條的奶媽，當偷襲的機會擺在面前，他也不會錯過。
悄悄選中不遠處正背對自己打猴子的無辜玩家，有奶就是娘靠著滿格的精神力吟唱了奶媽攻擊系的唯一大招——紅蓮聖火。
火球向目標飛馳而去，接觸到目標的瞬間炸開漫天火光，猶如絢爛煙花。
遊戲的特效做得實在逼真，弄得方箏好長時間都只能看見紅色花火，不過左上角的狀態條顯示有奶就是娘依然選定著對方，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又來了個清風咒。
琢磨著兩下過去對方就算沒死也得去半條命，等下再PK起來自己一奶媽還怕磨不死對方？哪知道火光中忽然衝出一人影，朝著有奶就是娘便是一爪！
方箏後知後覺，悔青了腸子。
尼瑪這年頭還有人玩殭屍？！
沒錯，被方箏偷襲的就是傳說中法系抵抗力最高的殭屍職業，剛剛方箏那兩招如果轟給仙術師或者煉妖師，估計對方直接就剩個血皮，哪怕轟給皮糙血厚的狂刀客，也能去了半條命，可偏偏是殭屍！尼瑪這個雞肋職業不早就在華夏絕跡了嗎！
這廂有奶就是娘百轉千迴，那廂殭屍先生不管這個，幽冥鬼爪之後緊接著就一個瘴氣，這是個能讓群體中毒的技能，中招者會持續掉血直到50％以下。好嘛，這下方箏不敢給自己加血了，因為加血只會增加掉血持續的時長，還不如乖乖等到血條降到50％以下，瘴氣狀態消失，再加。
方箏不敢加血，殭屍卻步步緊逼，很快有奶就是娘的血條降到二分之一，瘴氣狀態消失，方箏連忙施展枯木逢春，可作為單體大回復，這技能是需要吟唱的，偏殭屍瞅準時機又是一爪，直接打斷吟唱，然後就是密集的物理攻擊，什麼地獄焚火，幽冥鬼爪，全往有奶就是娘身上招呼。這陣勢，別說遊醫，就是血戰士來了也HOLD不住。
於是有奶就是娘倒下了，用生命詮釋了害人終害己。
螢幕黑白的一瞬間，方箏才看清對方可愛的ID——Polly。
Polly是誰？全華夏大地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群眾都會馬上回答你——英語課本裡那隻鸚鵡。但對於鏡花水月裡的玩家，這個名字除了那隻小鳥，還代表了一個傳奇。
殭屍Polly，曾經鏡花水月乃至整個華北大區的PK之王。操作好，裝備也好，據說剛開放四十級時曾以一己之力單挑少林寺十八銅人副本，然後爆出了全區第一把金鐘棍，該棍最令人髮指的是可以增加攻擊範圍12∼17，對於近戰攻擊職業，這武器絕對屬於外掛級別了。可後來這棍子卻一直是縱橫華夏軍團長我血薦軒轅在用，至於是送對方的還是賣對方的，不得而知，直到遊戲更新，滿級變成了五十五，這一把四十級的橙武才慢慢銷聲匿跡。
說到縱橫華夏，也是在Polly加入之後才慢慢壯大起來的，一些新玩家不知道，以為縱橫華夏上來就是豪華軍團，可方箏清楚，儘管他只是個圍觀的，卻也一步步見證了縱橫華夏從小蝦米到大軍團的崛起。所以Polly被提為縱橫華夏副會長，沒人有異議，儘管他口碑確實不咋地，搶怪，殺人，偷襲……總之各種讓人咬牙切齒，偏個個技不如人打不過他，於是也只能咬牙切齒。但半年前他被踢出縱橫華夏，真真讓各路圍觀者碎了眼鏡。
要說起因也不複雜，無非是Polly同學又一次趁火打劫，在人家薇薇安馬上要磨死怪的時候，背後一爪，BOSS和薇薇安同時倒下，且後者爆掉的裝備比前者還好。如果薇薇安只是個小透明，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可人家偏偏是五嶽閣副會長的老婆，五嶽閣哪能善罷甘休，即便是做做樣子，也還是派出了半個軍團的人對Polly進行圍追堵截。華夏是允許殺人的，雖然殺多了會變紅名，而且紅名角色自己被殺則掉裝備的機率是100％，但架不住人多，況且Polly豈是那麼好殺的，所以均攤下來這紅名的機會倒也不高。不過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Polly逃得了一次，打得過兩次，總還是有寡不敵眾的時候，於是死亡次數慢慢增加。按理說這時候縱橫華夏該出面幫忙了，可偏偏沒有，反而掛出聲明，鑒於Polly一貫的不良行徑，縱橫華夏決定將之逐出公會。
卸磨殺驢，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Polly的，都只能想到這四個字。
但方箏想到的卻是，借坡下驢。
自打遊戲更新五十五滿級版本，殭屍就成了雞肋。論輸出，比不過仙術師和煉妖師，論扛，抵不過血戰士和狂刀客，論奶就不用說了，殭屍只有個給自己回血的小技能，無法用在其他職業上，而系統之所以設定這麼個技能，是因為奶媽從來都奶不上殭屍，十次裡有九次抵抗。
你聽說過隊友間加血還有抵抗的嗎？殭屍就是這麼個奇葩。官方解釋頭頭是道：殭屍體質特殊，故無法接受尋常治療。慢慢的遊戲裡便很少見殭屍了，而Polly對於縱橫華夏自然也再無更多價值，加上此人一貫差評，實在拖累軍團名聲，於是藉著這麼個導火索，踢了，何樂而不為？
可惜Polly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被踢出軍團後只要見了縱橫華夏的就是一個字——殺。殺得了要殺，殺不了也殺，哪怕同時碰見五嶽閣和縱橫華夏，他也絕對先選擇後者，沒辦法，後者仇恨值太高。
雞肋的職業配合犀利的操作，Polly愣是讓縱橫華夏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那些所謂大神，元老，都一起並肩戰鬥過來的，誰不知道誰啊，被殺幾次後就開始提心吊膽，除非下副本，否則出門都不敢穿好衣服，生怕被殺爆掉裝備。
不怕殭屍殺，就怕殭屍惦記，時間一長縱橫華夏受不了了，咋辦？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於是鏡花水月兩大敵對公會居然聯起了手，就為追殺一個單槍匹馬的殭屍。
那一段血雨腥風方箏親見的不多，只知道Polly被輪得幾乎掉了全部極品裝備，等級也從五十五一路滑到三十七。新服開啟，大公會紛紛轉移，追殺才終於告一段落，可一個三十七的白號基本算是廢了，當然你也可以繼續往上刷，但要清楚，輪一個號可能只需要幾天，刷一個號尤其是一個極品號，卻需要幾個月甚至更久，前提還得是你有組織，如果單槍匹馬下野隊，路漫漫修遠，你就上下求索吧。
回到天安門復活點，方箏正準備進地下通道重新傳送回峨嵋，哪知剛準備和傳送師對話，臉上忽然一癢。
轉過頭，偷香者已經退開，原地得瑟地轉了個圈：「咋樣，哥們兒帥不？」
方箏很自然地蹭掉臉頰上的口水，中肯評價：「師奶們會瘋的。」
徐迪黑線：「為啥不是女生」
方箏也黑線：「好人家女孩誰會去找牛郎。」
徐迪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搖搖頭：「目光太短淺，成不了大事啊。」
方箏不以為然：「你目光長，怎麼著，準備再賣個五百年？」
徐迪扛不住了，臉皺得像朵菊花：「我去，你說話怎麼比狗子還損！」
方箏連忙點頭：「所以有時間就去跟狗子道個歉，看人家平時對你多溫柔。」
徐迪再找不出話來還擊，如果在網遊裡，這就是小怪和大BOSS的等級差。
不過徐迪可以自我安慰，比如方箏之所以尖酸刻薄，是因為他想賣還未必有人肯買呢。當然方箏長得並不抱歉啦，只是這圓咕隆冬的身材……想掛牌，再減個十公斤吧。呃，或許十五公斤？
不過方箏損歸損，對朋友基本算得上真，徐迪想他和苟小年之所以都喜歡往方箏這裡蹭，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平日裡逢場作戲太多，能毫無顧忌袒露真我的地方，自然珍貴。
八點差五分，徐迪整裝完畢，奔赴夜的戰場，可惜全身心投入華夏大地的方箏根本沒在意，等他第二次死在Polly爪下，才後知後覺地看了眼時間，然後想，八點二十了，得催促徐迪趕緊上班，哪知一回頭，背後只剩空空蕩蕩。
Polly看著第三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遊醫，一貫沒什麼耐性的脾氣瀕臨狂暴邊緣。起初他以為這是五嶽閣或者縱橫天下的仇家，一次殺不成就來第二次，忠誠而執著，可兩次交手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對方沒工會，就一散人。於是事情就蹊蹺了？難道自己長得像小怪？或者對方根本就以為自己是個野圖BOSS？可尼瑪一群猴子當中出現個腦袋上頂著英文名的殭屍BOSS，這設定科學嗎！
想歸想，Polly手上的操作可沒停，既然對方樂意送死，他沒有不成全的道理……
[當前]有奶就是娘：等等等等等！！
打字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方箏還是遲了一步，有奶就是娘便帶著腦袋頂上的一堆等等被一爪子掏了個正著。
好在殭屍沒有再動手，顯然等著他的下文。
方箏連忙敲鍵盤，飛快抒發自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欽佩——
[當前]有奶就是娘：小鳥，你這PK真不是蓋的，估計全伺服器現在能把殭屍用這麼牛的也就你一個！
小鳥……
電腦前的Polly瞇起眼睛。
為毛他有把對方撓成鵪鶉的衝動。
方箏把對方的沉默當成懷疑，連忙繼續訴衷腸——
[當前]有奶就是娘：我不跟你說假話，別說鏡花水月，就整個華北區都未必能找到第二個這麼犀利的殭屍，尤其是在新版本升級後。
[當前]有奶就是娘：我以為你是真不行了才讓縱橫踢出來的，但現在看，不要你絕對是縱橫的損失。
電腦前的Polly把瞇眼睛換成了挑眉毛。
電腦裡的Polly頭頂終於冒出漢字——
[當前]Polly：娘，講重點吧。
方箏一口涼白開水噴到螢幕上，尼瑪這人還真豁得出去！
[當前]有奶就是娘：別這樣，你這麼親熱我受不起……
[當前]Polly：奶？
[當前]有奶就是娘：還是娘吧！
[當前]Polly：所以，重點。
[當前]有奶就是娘：要不要跟我去挑長白山水怪？
方箏以為自己問出這句後不管對方答不答應，絕逼會被鄙視先，畢竟自己死對方手底下兩回，屍骨未寒呢，這就抱上大腿了。可出乎意料，Polly非常善解人意——
[當前]Polly：好處。
方箏就喜歡這樣的，直來直去，猥瑣也猥瑣得痛快。
[當前]有奶就是娘：爆的東西都歸你，我只要天池之心。
[當前]Polly：天池淚？
老玩家的優勢就在經驗，你看他一說天池之心，對方就知道是做項鍊「天池淚」的。
[當前]有奶就是娘：嗯，運氣好再閃那麼一下，閃光的天池淚更漂亮。
[當前]Polly：鬼服，做出來只能給自己看。
[當前]有奶就是娘：山不轉水轉，哪能永遠鬼呢。
Polly說不上自己為什麼腦袋一熱，就同意了跟那個奶媽組隊。或許他那句山不轉水轉，不經意間戳中了自己。人這一輩子兜兜轉轉，同樣的風景總會遇見幾次，不同的只有每一次遇見時的心情。他不去新區，是因為鏡花水月留下他太多的東西，不只是美好或者不美好的回憶，還有一些更深的，情感。
山不轉水轉嗎，呵，他真期待。
長白山天池做為一個五十五級副本，是個很讓玩家頭痛的存在。因為傳送師只能把你送到山腳下，剩下的無比曲折的路途，你得自己跑。如果一切順利，你沒有迷路，沒有走岔路，沒有掉進莫名其妙毫無規則分布的所謂獵人陷阱，那麼很好，你會在大約兩根菸的時間後，抵達天池。然，水怪並不會體貼地如塑膠袋般浮在湖面上。
一個有高雅趣味的BOSS，是不會滿足於時刻出現在固定位置迎接勇士們挑戰的。比如天池的這隻水怪，它悠然，隨性，最喜歡的事情是在自家火山湖底無規則地飄來蕩去。而玩家必須跳入湖中在有限的屏息時間內找到它，一旦找到，觸發，玩家進入系統戰鬥模式，呼吸狀態恢復，如果失敗，玩家要嘛在屏息時間結束前返回湖面，要嘛直接溺死在湖底。
這個副本方箏早就熟門熟路，水怪再愜意總也有些許規律可循，出現機率最高的方位不出五個，所以他有自信在限時內觸發戰鬥。唯一的問題是他和殭屍兩個打不打得過那廝。以前下天池本他組過的野隊至少也是三個人，一個奶媽，一個主扛，一個輸出。現在鏡花水月人力資源實在匱乏，好不容易湊來個所謂高手，只能硬著頭皮試試了。
而且高手答應的時候也沒提要再湊個人，所以這是自信？
方箏回憶著，愈發有了底氣。
有奶就是娘第一個紮進湖裡，Polly緊跟而下。期間兩個人都沒說話，方箏是專心致志奔赴第一個可能刷BOSS的點兒，Polly則是本就話少。
天池下的水世界以淺藍色為主，間或有不知名的魚兒從身邊游過，帶出極細微的水流聲。方箏戴著耳麥，不自覺也跟著屏住呼吸，彷彿他魂穿到了有奶就是娘身體裡，此時此刻正進行著緊張的湖底探秘。
[私聊]Polly：有人。
私聊裡忽然蹦出的話嚇了方箏一跳。所謂有人，自然是玩家，而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玩家，自然是來搶BOSS的。天池屬於野外地圖，BOSS每四小時刷一次，誰搶到算誰的。
只是，這服都鬼出鳥了居然還有人來搶BOSS？
隨便到別處哪個野外地圖上都可以包場吧！
[私聊]Polly：我去看看。
沒等方箏回答，Polly丟下這麼句話，便自發掉頭奔赴另一方向。
Polly與有奶就是娘之間原本就有一段距離，這下方向調轉，更是距離越拉越遠。方箏眼見著隊友快離開自己視線範疇了，怕等下又尋BOSS又尋隊友更浪費時間，索性也往回游，想跟上Polly。
哪知道有奶就是娘剛游回沒幾米，遠處就炸開七彩斑斕的招式特效。好嘛，都開打了。
[當前]百煉成妖438：我不是來搶BOSS的！
[當前]百煉成妖438：擦！
有奶就是娘又奮力游出幾米，光影卻已然散盡，世界瞬間恢復成淡藍色。
[當前]百煉成妖438死亡。
合著那句擦已經是生命絕響。
[私聊]有奶就是娘：秒了？
[私聊]Polly：沒，兩招。
[私聊]有奶就是娘：別自我要求那麼嚴格嘛∼∼
[私聊]Polly：你不說我濫殺？
[私聊]有奶就是娘：擺明搶BOSS的，他說不就不啊，你怎麼這麼天真。
有奶就是娘話音未落，華夏置頂就刷出兩排廣播喇叭——
[喇叭]百煉成妖438：說了我不是來搶BOSS的還TM殺我！有沒有人品啊啊啊啊！！
[喇叭]百煉成妖438：我只是在湖裡面採礦啊啊啊啊啊！！

[私聊]有奶就是娘：他是不是能看見咱倆私聊？
[私聊]Polly：……
[私聊]有奶就是娘：看來他還真是冤枉的。
[私聊]Polly：所以？
[私聊]有奶就是娘：其實你能一招秒他的，真的，下次碰見再試試。

電腦前的Polly同學嘴角一抽，叼著的香菸半截燃盡的灰落到手背上，燙得他滿臉黑線。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鏡花水月乃至整個華北區猥瑣流的第一陣營，殺人，搶怪，不分男女人，無謂大小號，因為他始終堅信，遊戲設計的再逼真，再有代入感，也只是遊戲，透過螢幕上的角色能看見什麼？裝備。等級。職業。然後呢，你知道電腦那頭不是一條狗？
但現在他動搖了。
沒有最猥瑣，只有更無恥。

[私聊]有奶就是娘：擦擦擦！我看見龍哥了！
長頸龍，天池BOSS的暱稱。
同一時間，Polly也看見了，作為二人小分隊，扛怪自然是殭屍義不容辭的責任。故而Polly二話沒說，嗑了一個加速器後直奔龍哥。
方箏心頭讚許，同時把武器從增加治療效果的換成增加輸出的——殭屍對奶媽完全不依賴，有奶就是娘只好客串一把犀利DPS。
那廂Polly已經奔到龍哥跟前，上去就是一記幽冥鬼爪！
屏息狀態戛然而止，場景從淺藍色變成火山紅，戰鬥開啟！
身材健碩的水怪嚎叫一聲，像鰭又像腿的肢體如風般朝Polly掃去！
有奶就是娘悄悄從背後靠近龍哥，準備等Polly接完BOSS第一招仇恨穩定住了，再開始輸出。
電光石火間，Polly已經穩穩接下BOSS的見面禮——熔岩怒！
有奶就是娘給自己套了個法術攻擊增加10％的小狀態，如蛟龍出海一般扛著奶媽錘照龍哥後背就是重重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龍哥回過頭來又一記旋風掃！
有奶就是娘閃躲不及，血條直接空了三分之二。
尼瑪什麼情況，BOSS怎麼攻擊自己了，仇恨不是在殭屍身上嗎？！
方箏正疑惑，系統緩緩浮出一行小字——[隊伍]Polly死亡。
我擦！合著那位大哥已經被BOSS一招秒了……
龍哥不會給你哀悼時間，接著旋風掃就是個風嘯龍吟，巨大的漩渦把有奶就是娘捲到半空，等再放下時，奶還有，命沒了。
[隊伍]有奶就是娘死亡。

推了龍哥一二載，就屬今朝最淒涼。
Polly怎麼就被秒了呢，這不科學啊！
華夏中人物死亡後是不可以說話的，不管是當前，悄悄話，軍團，還是華夏，這也是為什麼剛剛的438要在華夏上刷喇叭，因為RMB道具除外。不過還有非RMB例外的，那就是隊伍頻道。只要你組著隊，那麼不管生前還是死後，都可以在隊伍頻道裡面和隊友講話。
[隊伍]有奶就是娘：什麼情況？
[隊伍]Polly：我死了。
[隊伍]有奶就是娘：……廢話我當然看見你死了！
[隊伍]Polly：裝備不行。
[隊伍]有奶就是娘：之前不是把那個煉妖師秒了？
[隊伍]Polly：還殺了你兩次。
[隊伍]有奶就是娘：……
[隊伍]Polly：PK靠技巧，扛BOSS靠裝備。
死亡狀態下方箏無法查看對方裝備，那廂殭屍已經化成一縷魂魄飛向復活點，方箏連忙點擊復活，有奶就是娘也隨之而去。
依然是天安門復活點，有奶就是娘站在偉大領袖的照片下，久久不能釋懷。
隊伍狀態裡顯示Polly在峨嵋山，顯然對方把復活點定在了那裡。
方箏不再多想，直接進入地下通道傳送至峨嵋。
隊友在地圖上會以綠色方區塊游標顯示，有奶就是娘按圖索驥，很快在一棵老松樹下面找到又開始打猴子的Polly。
二話不說，方箏上去就點開了對方的屬性查看。
然後他崩塌了。
五十五級的殭屍，穿著四十五級的藍裝，尼瑪這跟裸奔有區別嗎！！！
[隊伍]有奶就是娘：你就穿這個跟我下本？？
[隊伍]Polly：不滿意？我還有三十五級的白裝。
[隊伍]有奶就是娘：……那你倒是提前跟我說啊！
[隊伍]Polly：忘了。
Polly是真忘了，因為已經很久沒人找他下本了。
Polly不是忘記了換好裝備，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方箏轉個心思就想明白了，被兩大公會一起輪的號，能從三十七再爬回滿級已經很不容易。四十幾級的全套藍裝？如果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那這絕對是巔峰技術……
若在從前的鏡花水月，想弄套五十五級黃裝比吃飯喝水都簡單。交易中心上面一抓一大把，除那特定的幾套屬性特剽悍的，其餘都是白菜價，哦不，應該是易開罐回收價。因為這東西太容易爆了，隨便下個滿級副本，只要人品不是特別令人髮指，都會爆黃，有時候是首飾，有時候是裝備，當然只爆單件，並非上衣下衣護腕護腿等的全套，但架不住下的次數多啊，慢慢的群眾們就都沒有需求了——要知道橙裝才是真漢子，再慢慢的，這些無用黃裝就成了喝空的易開罐。
但今非昔比。
鏡花水月已經鬼了三個月，而交易中心上的東西如果賣不出去，系統設定三個星期就要下架，除非玩家重新掛上去出售，但已經離開的玩家誰會關心易開罐賣沒賣，久而久之，交易中心慢慢清空，所剩無幾。
方箏把交易中心上的裝備逐一過了好幾遍，只入手一件滿級皮甲上衣，黃裝，但屬性略淒涼，還有個黃色項鍊，增加防禦的。全套裝備需要上衣，下衣，護腕，護腿，鞋，首飾，六大部分。現在完成六分之二，真好。
[華夏]有奶就是娘：收皮甲黃裝，部位不限，屬性隨便，有的密∼∼∼
[華夏]有奶就是娘：收皮甲黃裝，部位不限，屬性隨便，有的密∼∼∼
有奶就是娘是鏈甲職業，倉庫裡攢的易開罐多數也是鏈甲，因為下本都是野隊，出的東西無論好壞都是按職業扔骰子，所以他很少撿別的職業用的裝備。而他學的生活技能是做武器和首飾，所以如果小鳥缺個棍子鐵爪或者項鍊耳環啥的，他可以獨家鍛造，裝備，他是真沒轍。
空蕩蕩的鏡花水月任有奶就是娘喊破喉嚨，也沒人搭理。
方箏刷了會兒屏，絕望了。
卻不想私聊裡忽然蹦出個熟面孔——
[私聊]瘋一樣的子：我以為你這個時候應該在華夏之巔。
暈，這人還真是對自己付出的銀子很關心。
[私聊]有奶就是娘：矮油，我們公司分業務部和技術部，業務部銷售，技術部練號，我是業務部的啦∼∼
瘋一樣的子沉默了很久。
方箏琢磨著會不會是自己那句矮油殺傷力太大。
[私聊]瘋一樣的子：別刷屏了，皮甲黃裝我有整套。
客戶終於說話了，卻奇異地跳躍到另一話題。
[私聊]有奶就是娘：真的？
[私聊]瘋一樣的子：逗你玩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私聊]有奶就是娘：＝＿＝
[私聊]瘋一樣的子：冠岩溶洞皮甲套，要嗎？
[私聊]有奶就是娘：是滿級黃皮甲就行。多少錢？
[私聊]瘋一樣的子：不值錢的玩意，你出價吧。
客戶沒說謊，這皮甲套確實不值錢，放在交易中心，頂多三百華夏幣。但物以稀為貴，人家現在獨一份了，這價格自不能按易開罐來。
[私聊]有奶就是娘：五百。
[私聊]瘋一樣的子：算成人民幣。
[私聊]有奶就是娘：頂多五塊錢吧，咋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從代練費裡扣。
[私聊]有奶就是娘：……
尼瑪那是公事這是私事不能混為一談啊！尼瑪轉帳的時候四百變成三百九十五不會覺得彆扭嗎！真的不會嗎！
客戶不管那個，直接行動。
方箏看著瞬間出現在眼前的華夏快遞員，戰鬥力降成了渣渣。
這位是爺，絕對的。
收取完黃裝，快遞員消失，客戶也再沒發密聊過來。方箏帶著滿腦袋黑線，重新回到峨嵋山。
跟Polly的隊伍早就解散，但很明顯他猜對了，小鳥同學還在打猴。
你是跟猴有仇嗎＝＿＝
[當前]有奶就是娘：別打了，過來拿皮。
[當前]Polly：？
[當前]有奶就是娘：黃裝啊，我滿世界的喊半天，你沒看見？
[當前]Polly：看見了，和我有關係？
[當前]有奶就是娘：你能過來讓我殺一下嗎^＿^
[當前]Polly：我來了。
方箏一口餅乾卡在嗓子眼，忽然覺得特別能理解五嶽閣甚至縱橫華夏的心情了！這人真是殺一百遍都不解恨！一百遍！
有奶就是娘打得過Polly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Polly會站著不動讓人打嗎？傻根兒來了都不信。於是眼睜睜看著Polly走到跟前後，有奶就是娘很識時務地選擇了贈予。
Polly遲遲沒接。
[當前]有奶就是娘：拿著，咱倆再去一次。
[當前]Polly：不怕再被秒？
[當前]有奶就是娘：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Polly被對方的「真誠」打動了。
人煙稀少的鬼服玩家可能哀傷，可能暴躁，可能悵然，可能頹廢，但有個群體性屬性是固定的——閒得蛋疼。
冠岩溶洞皮甲套本是一身虎皮裙，儼然原始野人狀，可顯然閒得蛋疼的瘋子給這套他自己根本穿不了的皮甲改了外形，於是換上套裝的殭屍就變得西裝革履，再配上套在左手臂的武器金剛爪，很是銷魂。
[當前]有奶就是娘：確定不考慮換個武器？
[當前]Polly：倉庫裡還有個二十二級的棍子。
[當前]有奶就是娘：得，你還是COS金剛狼吧。
閒言少講，二人再次奔赴天池。
Polly有些意外奶媽會再次和他組隊，還真的短時間內就弄了套滿級黃裝。要嘛這個人就是對自己非常自信，Polly想，要嘛這個人就是對他這個殭屍非常自信。因為即便真閒得蛋疼，也沒人會上趕著去送死。
有奶就是娘認為有推倒BOSS的機率，以一個奶媽和一個殭屍。
[隊伍]Polly：上YY，4876╳╳╳。
[隊伍]有奶就是娘：？
[隊伍]Polly：聽我指揮。
[隊伍]有奶就是娘：你是認真的？
[隊伍]Polly：信我就上。
[隊伍]有奶就是娘：……你家信用已經在剛才被秒掉了！
吐槽歸吐槽，方箏還是上了YY，誰知道這曾經全服頂尖的PK專家有什麼高見呢，偷師個一兩手也是好的。
這廂方箏剛進入YY頻道，那廂有奶就是娘和Polly已經縱身躍下天池。
「一會兒你不用打BOSS，就給我加血。」
方箏愣了下，一時間不能分辨這從耳機裡傳出的聲音是遊戲音效還是真人現場。
「喂？能聽見？」
Polly的聲音略低沉，帶著一點點疏離和不耐。
「哦哦，能。」方箏回過神，連忙應答，可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我奶不上你啊。」
殭屍抵抗奶媽，這是定律。
「有10％的機率可以奶上，當然你不奶也沒關係，我會嗑藥，總之你別輸出就行。」
「確定？」
「嗯，這樣才能穩住仇恨，等到BOSS血剩一半的時候你再輸出，否則OT了你扛不住。」
所謂OT，也就是亂仇恨，指BOSS不再固定打主扛怪的職業，轉而攻擊其他防禦力弱的職業。
是，我奶媽是扛不住，但，你確定殭屍就能扛得住？
這話方箏放在肚子裡，準備隊友再次被BOSS呼死的時候再說。
BOSS依然在之前的地點，顯然弄死兩個不速之客後並沒有被其他人騷擾，於是兩個人很快找到，這一次Polly依然沒有遲疑，衝上去就開怪！
方箏不敢怠慢，連忙給對方套了個防禦力增加10％的祝福狀態，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血條。
龍哥沒有新花樣，第一招依然是熔岩怒！
這一次Polly扛住了，血條還剩三分之一，有奶就是娘連忙甩給對方一個枯木逢春，不知道是他人品好還是Polly運氣爆棚，居然第一下就奶上了，只見Polly的血條瞬間補滿，方箏再接再厲，又丟過去一個涓涓細流，這是群體性回血招式，速度慢，卻會在三十秒內持續回血，但顯然好運氣沒繼續眷顧他倆——Polly抵抗了。
殭屍的攻擊術就那麼幾個，幽冥鬼爪，地獄焚火，魑魅魍魎……Polly的出招沒什麼特別，無非就是哪個技能冷卻結束了，便丟哪個，但他的走位很風騷，BOSS接第一招之後的五連擊他居然躲過了兩個。這就給了方箏足夠的時間交替施展幾乎十次補血技能，其中有一次瞬回加上了，又給Polly補血藥的冷卻時間提供了緩衝。
顯然殭屍也被奶的身心舒暢，於是YY裡傳來破天荒的認可。
「奶媽你可以啊。」
這話說的，想他方箏從出道就是奶媽好不好，專業的！
「過獎，過獎。」謙虛的感覺真爽啊。
「不過你不用那麼複雜搭配，反正我大部分抵抗，在BOSS血條過半之前，你就一直用潤物無聲和老樹開花就好，不需其他，比如那個持續回復的，沒意義，還浪費藍。」
潤物無聲這技能他有，但……
「請問老樹開花是什麼？」
「奶媽技能啊，你沒學？」
「不可能，奶媽技能我都學了，等等，你是不是說萬樹花開？」
「單體回復？」
「不是，群體大回復，瞬回。」
「那就不是那個。」
「那是什麼！」
「跟你說了單體回復！」
「我的單體回復術只有潤物無聲和枯木逢春！」
「哦，說錯了，是枯木逢春。」
「……」
枯木逢春……
老樹開花……
Polly哥，你是來玩兒近義詞填空的嗎！！！
磨了大約十分鐘，龍哥忽然發出一聲嘶吼，熟悉副本的都知道，這是血條過半了！
「奶媽，換錘子上！」
Polly的集結號乾淨俐落，方箏卻不用他提醒，早掐著時間換上輸出裝備，Polly的話音還沒散，他已經掄著錘子招呼過去了。
「不用再奶我了，你就儘管輸出。」
「嗯。」方箏知道這回是肯定不會亂仇恨了，因為Polly已經打掉了BOSS一半以上的血，自己再怎麼輸出仇恨值也不會高過對方。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Polly能否扛得住，如果他死了，那麼BOSS自然轉而打他這個奶媽。
想歸想，有奶就是娘依然堅定不移地將一個又一個攻擊技能砸向龍哥，清風咒，柳葉刀，五禽戲……
沒了奶媽輔助，殭屍的血條下得很快，但每次接近臨界，又會被他自己嗑藥補回來。如此反覆幾次，BOSS的攻擊漸漸犀利，血條也變成了暴走的藍色。
暴走，是BOSS血條即將見底前的最後掙扎，往往這個時候它們都會施展殺傷力極為變態的技能。
龍哥的暴走技能是絕望的冰刃，一個衝擊波掃過去Polly的血條直接清空！
方箏嚇一跳，以為隊友又陣亡了，剛想衝過去復活對方，卻發現殭屍開始吟唱。
作為一個物理系職業，殭屍只有一個技能需要吟唱——永不超生。這是殭屍特有的一個自我補血技能，沒辦法，誰讓他們總抵抗奶媽呢。
定了定睛，方箏看清楚Polly的血條雖然見底，卻還留有一絲血皮，樂觀估計也就那麼幾十點血，隨便外面弄個二三級的小怪都能一招秒掉的那種。但畢竟不是零，所以他還可以吟唱永不超生。
可問題是永不超生的回血效果只有四百點，這夠幹啥的啊！
方箏胡思亂想間，那廂永不超生已經吟唱完畢，然後殭屍隊友石化了。
是的，有奶就是娘眼睜睜看著Polly從一個活生生隊友瞬間變成一塊僵硬的灰色人模。
——堅若磐石，殭屍的被動技能，當該職業血量在一個極低的區間內時，角色會石化，然後任何玩家，小怪，BOSS的攻擊對他都無效。當然他也沒辦法去攻擊對方，或者做其他任何操作，因為石化了嘛。
方箏沒有在鏡花水月見過幾個殭屍，更別提這神乎其技的堅若磐石，畢竟很難有人去專門算著血量，要嘛是不夠低，要嘛是一不留神秒死了，哪能正好算計著留你個血皮。
可Polly算計到了，並且依靠自己的永不超生小回復，成功實現。
尼瑪這技術太高端了有木有啊！
只見龍哥依然鍥而不捨地把暴走大招往殭屍身上甩，可石頭人一動不動，血自然也不掉半分，簡直是史上最完美的T。
終於，龍哥倒在了有奶就是娘的錘子下。
殭屍依然僵著。
「你不會一直這樣吧？」方箏有點擔心了。
「堅若磐石只有十分鐘。你先去摸怪吧。」
「那你這樣能投骰子分裝備嗎？」
「能。」
方箏心裡一片了然，這人不是第一次用這招了，所以才對血量的掌握甚至能不能投骰子這種細節一清二楚。
能輸出，能扛怪，會PK，有名氣。
縱橫華夏是腦抽了嗎，居然驅逐這麼個人？
方箏有點為Polly鳴不平，當然是站在客觀的技術層面，完全不帶感情色彩。
什麼，帶上感情色彩？
那他之前就說過了，殺這人一百遍都不解恨＝＿＝
龍哥倒的很憋屈，於是沒給方箏他們爆任何好東西，但來日方長，正好可以再來消磨時間。
[隊伍]Polly：沒其他事情我退隊了。
剛返回湖面，方箏就看見螢幕左下角的小字，再瞧YY裡，早沒了對方身影。
[隊伍]有奶就是娘：明天再來？
[隊伍]Polly：你是在約我？
[隊伍]有奶就是娘：請把話說全，是約你下本。
Polly想說看情況吧，可隨即瞄見螢幕上小殭屍的一身西裝……
[隊伍]Polly：看情況吧。
他不喜歡西裝╮(╯_╰)╭

結束天池之旅後，有奶就是娘選了個風景如畫四季如春的地方擺攤——秀水街。賣的倒沒什麼正經東西，主要是用攤位名打廣告——真誠代練，來者不拒。坐在他旁邊的是鑽石賣家，攤位名字和他的正好可以拼個對聯——長期收幣，童叟無欺。
轉回另一臺電腦，小殺手還在打鐵，方箏伸個懶腰，把小號從鐵鋪裡撈出來，算是正式完成了從業務部到技術部的轉換。
小殺手還在十二級，但剛剛打了幾個小時的鐵，經驗條已接近滿格。方箏操縱著他回杭州城的路上隨手又打死兩隻小怪，瘋一樣的子便成了十三級。
杭州城算是新手城，因為前後左右都是10-20級的地圖，於是城內便也聚集了很多在這附近刷怪升級的小號。
方箏用之前刷怪得的華夏幣在杭州城裡修補了武器和裝備的耐久，然後到野外選了一處滿是飛鳥和野雞的山脊。飛鳥野雞的皮薄，防禦低，殺起來最有效率。這地方沒名字，比較隱秘，除非是深諳華夏地圖的，否則很少有小號會在此練級，所以小殺手很安穩地刷了三個小時。
瘋一樣的子抵達二十七級。
可以下最低階的副本了——臨潼兵馬俑。
方箏點開公告板上的組隊募集，密密麻麻的全是訊息。這就是新服的好處，人多，永遠不怕組不上隊。
募集兵馬俑副本的有十來個，方箏本來想逐一查看挑個沒殺手的申請，結果第一個隊伍就五等一，募集宣傳語是：來個殺手就開車。
申請很自然被通過。
隊長是個血戰士，三十級，叫嗜血狂刀。
[隊伍]嗜血狂刀：新人，會引戰車嗎？
方箏不太喜歡這個口氣，但秉著客戶效率為先原則，還是如實回答。
[隊伍]瘋一樣的子：沒問題。
[隊伍]嗜血狂刀：OK，入口集合。
瘋一樣的子抵達兵馬俑入口時，其他隊友已經先一步進去。都是野隊，沒資格要求人家等你，況且人家先進去殺怪，自己還省事了。所以方箏也沒多想，點擊巨大的秦始皇雕像，讀條，進入。
狹窄的兵馬俑巷道已經被隊友殺得七零八落，方箏踏著殘骸一路向前，終於在第一個小BOSS處趕上大部隊。
兵馬俑第一個小BOSS是跪射俑，戰鬥力渣，所以方箏幾刀捅過去，小BOSS便在圍毆中轟然倒地。爆了個增加血條上限值的戒指，但增加幅度實在有限，所以大家都放棄了扔骰子，最終皮脆血薄的煉妖師抱著廢品回收的心情上前摸走了。
第二個BOSS是秦代戰士的亡靈，這個稍微扛打一點，但基本上在無腦輸出的圍攻中，也沒懸念的陣亡。依然沒爆好東西，但大家也不以為意，因為誰都知道接下來的才是兵馬俑副本中第一個值得戰鬥的——戰車。
如果說前兩個都是小嘍囉，那麼秦代戰車就是大BOSS的左右護法，並且它的位置很不固定，經常在巷道裡亂竄，最要命的是一旦戰鬥打響這傢伙的活動範圍更廣，方圓幾十米內的小怪都會召喚過來，所以必須由會隱身術的角色隱身去尋這貨，尋到不算，還要成功引到一個封閉的墓馬室，才能保證在對方引不到小怪的情況下將之擊殺。而所有職業裡，只有殺手會隱身。
說起來複雜，可再複雜不過一個三十級副本，下多幾次便熟練了，所以瘋一樣的子把怪引到密室，前後沒用三分鐘。
[隊伍]嗜血狂刀：新人，有一手。
隊長毫不吝嗇地誇獎。
可方箏沒信心了，都到這分上還看不出他是個老手，對方智商讓人著急。
但他很快就發現，不只隊長，隊裡的每個人都讓人著急。
尼瑪仇恨還沒穩定法系就強力輸出，能不OT嗎！
OT了奶媽還要給仙術師補血，還是瞬間大回復！你他媽等法師死了再救不行嗎！！你這樣直接補血不是把仇恨往自己身上引嗎！！
很好，BOSS又開始打奶媽了！尼瑪血戰士是人在操作嗎！確定不是豬？！這麼長時間的OT就是選擇系統自動代理都能把仇恨再拉回去你到底在幹嘛啊！一邊下副本一邊鬥地主一邊QQ麻將一邊吃薯片嗎！！！
滅團是分分鐘的事情，後半段方箏已經無力吐槽，他甚至主動跑到BOSS的攻擊範圍，上趕著早死早托生。
[隊伍]嗜血狂刀：啊，這個副本還挺難的。
躺在地上的隊長總結了。
合著你們是來開荒的嗎！！
方箏再沒心情看下去，果斷退隊。小殺手捂著胸口出現在復活點，經驗條空了一截，狼狽而悲催。
三十級的低端副本，CD只有八分鐘，但方箏治療自己的內傷用了快半個小時。
第二次點開組隊募集公告欄，方箏連發送入隊申請的手都是抖的。
這一次的隊長是個奶媽。
這一次的隊伍裡有四個奶媽＝＿＝
[隊伍]光之影：歡迎。
[隊伍]瘋一樣的子：呃，謝謝，我能問個問題嗎？
[隊伍]光之影：？
[隊伍]瘋一樣的子：當前這個就是下本陣容？
[隊伍]光之影：有問題？
[隊伍]瘋一樣的子：你覺得沒問題？
[隊伍]光之影：哈哈，你覺得我們奶媽太多是吧！沒事兒，都自己人，下著玩的，能把怪磨死就磨死，磨不死就當積累經驗了。
[隊伍]瘋一樣的子：奶媽你好。
[隊伍]瘋一樣的子：奶媽再見。
第三次申請組隊，方箏慎重了許多，先看招募訊息，什麼「踏平兵馬俑」、「野隊純娛樂」一類的再不敢點，其次看陣容，起碼得有個T有奶媽有輸出，純奶隊什麼的真心傷不起。就這樣磨嘰半天，他總算選了個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隊伍。
隊伍也沒讓他失望，一直打到最終BOSS，可奶媽實在太菜了，完全頂不住BOSS的暴走技能，人一個群傷能秒掉三個隊友，這廂奶媽還沒救完，血戰士又倒下了，得，不用救了，沒了T，下場只有團滅。
方箏下過的野隊無數，也並不是沒經歷過團滅，都說野隊無常，他體驗過，但尼瑪沒有一次像這個夜晚這麼無常啊！
眼看著小殺手要掉回二十六級了，方箏恨不得撓牆！
忽然世界上蹦出一條訊息。
[華夏]無為君：兵馬俑升級隊，5=1，求會引戰車的殺手。
方箏瞇起眼睛，一時無法判斷這是上帝送來的橄欖枝還是撒旦甩出的奪命鎖。
[華夏]魅影天后：兵馬俑升級隊，5=1，求會引戰車殺手。
[華夏]隔壁吳老二：兵馬俑等殺手，新人就別來瞎湊熱鬧了。
這是個親友隊，不用點開看詳細訊息，方箏就能判斷。應該是組團練級，只是所謂親友也只能湊齊五個，於是需要個外人，還是不可或缺的殺手。
但願這回能靠譜吧。
方箏抱著買彩票的心理向無為君遞出入隊申請，等了一會兒，那頭才通過。
方箏看著螢幕上出現的隊友狀態列，心下涼了半截。
該隊陣容如下：
祝福者——無為君
血戰士——隔壁吳老二
煉妖師——魅影天后
殭屍——小小枯葉蝶
仙術師——刻骨
隊伍裡有殭屍讓方箏略驚訝，似乎最近碰見該職業的機率越來越高。
不過當下他關注的是另外一個嚴峻問題——
[隊伍]瘋一樣的子：沒奶媽？
方箏這話是問隊長無為君的，接話兒的卻是吳老二。
[隊伍]隔壁吳老二：隊長，你被質疑了哎。
隊長沒理這位活躍的成員，直接回覆方箏——
[隊伍]無為君：沒事，祝福就行。
祝福者，簡稱祝福，是奶系職業，卻更偏重於狀態輔助，比如加各種祝福或者狀態，兼顧一些詛咒攻擊和氣血回復，但畢竟不是主業啊。
如果是從前，方箏會被對方的淡定打消顧慮，但……
[隊伍]瘋一樣的子：你確定？我今天晚上在兵馬俑裡死兩回了，再也傷不起啊。
[隊伍]魅影天后：死兩回？找戰車死的？
[隊伍]瘋一樣的子：不是＝＿＝
[隊伍]瘋一樣的子：冤死的……
[隊伍]無為君：殺，你只要會找戰車就行，其餘時間隨便划水。我們這隊都不是生手，一個三十級的本你不用太緊張。
他也不想緊張啊Ｔ＿Ｔ
不管怎樣，無為君還是用他從容鎮定的談吐說服了方箏，一行人很快抵達兵馬俑。
第三次讀條進入，方箏心如死水。
照例先是跪射俑。
方箏一邊輸出，一邊觀察無為君，可惜戰鬥結束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出什麼。
接著是亡靈，方箏繼續毫無技術性地按鍵盤，戰鬥依然結束得很快。
再來是戰車。瘋一樣的子乾淨俐落地把戰車引到密室，然後坦然地划起水來。當然划水也是個技術活，不輸出可以，輸出低也可以，但如果輸出低卻被BOSS弄死還需要隊友來復活你，就罪不容誅了。所以方箏一邊操縱瘋一樣的子巧妙閃避，一邊觀察隊友的血條狀態。
無為君是有淡定資本的。
作為一個祝福者，一個二奶，他成功的代替了大房。
不光隊長，隊友們也確實都是老手，一個副本第二BOSS在他們的蹂躪下毫無還擊之力，而施虐者還有時間聊天——
[隊伍]隔壁吳老二：我說殺手你咋那麼實在呢？讓你划水就真划啊！
[隊伍]魅影天后：你管人家呢。再說就他那裝備武器，輸出不輸出有差別？
[隊伍]隔壁吳老二：行吧，反正就是個找車的。
[隊伍]瘋一樣的子：所以找完車就不愛我了嗎>＿<
[隊伍]魅影天后：＝＿＝
[隊伍]隔壁吳老二：……
[隊伍]瘋一樣的子：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叫人家牛夫人Ｔ＿Ｔ
[隊伍]隔壁吳老二：我勒個去，大妹子你可饒了我吧！
[隊伍]刻骨：哈哈哈哈哈，子，我挺你！
方箏總算在這悲催的夜晚裡爭得一絲快樂時光，剛想再說點天雷狗血的讓快樂延長，隊長卻沒情趣地打散了一對野鴛鴦。
[隊伍]無為君：開將軍了，注意。
方箏這才注意到戰車已經倒下，顯然該BOSS徹底黑了，沒爆任何東西，否則系統早提示扔骰子了。
終極BOSS將軍就在墓馬室隔壁，無為君丟下這句話，率先一步過去開怪了。
血戰士吳老二連忙跟上，畢竟他才是正經扛怪的。
方箏趕到隔壁的時候，秦將軍已經被人調戲上了，只見吳老二穩穩拉著仇恨，無為君就在不遠處給他丟各種祝福和小回復術，間或還丟給BOSS幾個惡毒詛咒的法術攻擊。這回方箏沒好意思再划水，悄悄繞到BOSS背後上去就是一個暗襲，然後果斷站到一個比較方便祝福者加血卻又不會阻礙到大家攻擊的位置，開始輸出。
熟練隊的好處在此刻體現無疑。主T血戰士仇恨拉得穩，法系仙術師輸出給力，煉妖師的妖精寶寶也十分勇猛，祝福者不說了，能把二奶操作成這樣，當得起全隊靈魂，至於那個殭屍，可能算是這裡唯一比較菜的，從頭到尾沒任何可圈可點之處，總之就是輸出，可殭屍的職業特點註定了他的輸出只能是雞肋。
哦不，也有能把這職業玩得匪夷所思的。
方箏不自覺就想到了那隻小鳥，不知道如果是他來下這個本又會出什麼夭蛾子？
胡思亂想間，秦將軍的血降到了臨界值。
秦將軍瀕臨死亡前的暴走是會釋放一個讓所有人混亂的技能，中招的角色再不受玩家操作，跟出了圈的小雞似的隨便亂跑，引怪不說，還有可能OT——比如血戰士跑開太遠脫離了BOSS的仇恨範圍。雖然這個技能引發團滅的機率比較低，但有經驗的玩家都會在BOSS吟唱之前停止攻擊果斷躲到附近的巷道縫裡。
方箏也不例外，BOSS一吟唱，他就熟練地藏到縫隙後面。
讓他欣慰的是隊友們也深諳此道，於是BOSS一個大招發完，無一人中槍。
暴走技能都躲過了，剩下的便順理成章。秦將軍轟然倒下的瞬間方箏忽然虎軀一震，直覺這回會爆黃。
對於低級副本，黃裝就是最好的獎勵了，當然黃武器更是好中之好。
況且就衝這一晚上自己的苦逼指數，不爆個殺手能用的都得算老天沒眼。
[隊伍]無為君：【荊軻之刃】
上前摸BOSSS屍體的隊長發出了戰利品訊息。
黃武！而且居然還是殺手專用的匕首！
方箏把嘴咧到了後腦勺。老天，我原諒你一晚上的不厚道了！
無為君點擊拾取，系統立刻彈出滾動的骰子。
非匕首職業的隊友們紛紛選擇放棄，方箏毫無壓力地點了下，89點。
打個哈欠，正準備迎接掉入包囊的匕首，系統卻忽然又閃出兩行提示——
小小枯葉蝶99點。
小小枯葉蝶獲得【荊軻之刃】。
華夏裡有個並不太人性化的設定，那就是副本BOSS掉的武器均是直接綁定的，也就是說誰撿到手，這武器就屬於誰，再不能轉讓。所以如果一個隊伍下本打出了好裝備或者武器，隊伍裡卻沒有人對此有需求，那麼該隊通常會讓一個人去摸著BOSS屍體，卻並不選擇拾取，僅僅是摸著以防止屍體消失，同一時間會在世界上發布諸如「╳╳本出了╳╳武器，想要的速度帶價密」之類的出售訊息。一旦成交，買家會被允許入隊，然後跑進副本拾取裝備。
當然這樣的設定也給一些懷揣惡意的人可趁之機，比如明明爆出的好裝備是屬於隊裡某一職業的，可其他職業的卻扔了骰子，最後武器落入非匹配職業包裹，基本與廢品無異。
現在的瘋一樣的子就遇見了這麼個噁心事兒。
殭屍不能用匕首，這東西放在對方包裹裡都會是不能用的灰黑色，尼瑪你扔個屁骰子！
[隊伍]瘋一樣的子：不準備給我個解釋？
[隊伍]小小枯葉蝶：對不起手滑了一下>＿<
整個本，這是小小枯葉蝶第一次講話。
方箏告誡自己，你現在是代練，注意素質，千萬不能給客戶拉仇恨，奈何憤懣難平。
這要是個純野隊他也就算了，但問題不是啊，這是個組隊升級的親友團，而且分明都不是新手，也就是說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這些人都有大號！這都能手滑，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退一步講，如果這人真誠懇道個歉，他也不是不能原諒，一個三十級武器，再好也就那樣，不至於不依不饒的。但問題就出在對方的話根本是偽道歉真賣萌！
[隊伍]瘋一樣的子：你第一天出來下本啊！有這麼手滑的嗎！你怎麼不手滑一下退隊？！怎麼不手滑一下拔電源？！怎麼不手滑一下把BOSS給秒了！！
[隊伍]魅影天后：殺，算了，別跟妹子計較。
這話說得就有技巧了。既點出小小枯葉蝶的性別，又暗含「大老爺們兒和女人一般見識就太難看了」的輿論枷鎖。
但方箏是誰啊，賣得了萌，猥得了瑣，而且猥瑣起來不是人……
[隊伍]瘋一樣的子：老娘還是女的呢！怎麼，玩個男號就活該受欺負？！
……
微妙的寂靜。
估計盤古開天闢地的一句「要有光」都沒方箏這個來得擲地有聲。
良久，隊友們才紛紛緩過神——
[隊伍]魅影天后：……
[隊伍]刻骨：殺是女的？
[隊伍]隔壁吳老二：我勒個去年度反轉劇啊！帶感！
[隊伍]無為君：殺手，妳是女的？
這個時候方箏是也是，不是也必須是，因為是女生，才有肉吃。
[隊伍]瘋一樣的子：如假包換。
[隊伍]無為君：怎麼玩男號？
[隊伍]瘋一樣的子：我人妖我驕傲我靠自己刷帳號^＿^
[隊伍]魅影天后：……
[隊伍]隔壁吳老二：掃把你要不想說話就別刷屏，占老子地方！
[隊伍]隔壁吳老二：子，有老公嗎？
[隊伍]瘋一樣的子：……
[隊伍]魅影天后：2B，這是男號。
[隊伍]隔壁吳老二：有毛關係，老子就稀罕這種款！
[隊伍]刻骨：2B，你跑題了。
[隊伍]隔壁吳老二：哦對對。子，妳不就想要匕首嗎，我們再陪妳刷，刷出來為止！
方箏抿緊嘴唇，在有容乃大和錙銖必較間掙扎徘徊。
[隊伍]小小枯葉蝶：可是我得下了，明天還要上課>＿<
很好，他內心沒矛盾了。
[隊伍]隔壁吳老二：那妳就睡覺，我們四個帶她刷一樣。
[隊伍]小小枯葉蝶：可是這樣的話你們明天的等級就會比我高了，還怎麼一起下本Ｔ＿Ｔ
你妹的這貨絕逼拉仇恨來了！
方箏是GAY，但不代表他討厭女人，如果非要說討厭，他只討厭不懂事的。
什麼叫不懂事？請參照小小枯葉蝶。
[隊伍]無為君：殺，給妳兩千，華夏上收一個荊軻匕首吧，今天是我們的失誤，抱歉。
兩千華夏幣，收個荊軻匕首剛剛好。
這貨的隊長真不是浪得虛名，你看這外交辭，人家說失誤，不是過錯。
[隊伍]小小枯葉蝶：殺，這回可以了吧。
[隊伍]無為君：枯葉。
方箏挑著眉毛等下文，但卻沒下文了。
祝福者估計在跟小殭屍私聊，甚至內容方箏都能揣摩一二，無非就是先批評再哄唄，這年頭遊戲裡追妹子比現實好操作多了。
點根煙，方箏深吸一口，良久，慢慢呼出。
嘖，夠沒意思的。
幾口菸緩了疲乏，方箏開始重新敲打鍵盤準備接受對方的和解金，螢幕上的小殺手卻忽然身形一閃，轉瞬，螢幕畫面就變成了兵馬俑副本入口……
[系統]你被小小枯葉蝶請出隊伍。
方箏斯巴達了。
香菸從嘴裡掉到腿上，已經好幾個洞的褲子又添新坑。
尼瑪他算見識到卑鄙無恥的最高境界了！！他居然被對方踢出了隊伍！！那個裝逼範巨濃的祝福者居然把隊長給了殭屍然後任由殭屍把他踢出了隊伍！！
玩遊戲最鬱悶的是什麼，是你被人欺負了還不能直接衝過去幾拳揍回來！
梁山好漢路見不平一聲吼你以為是只是伸張正義？去他媽的吧，伸張正義法子多了，吼完三拳把人打死圖的就是個痛快！
瘋一樣的子站在兵馬俑門口，天下雨了，遊戲角色配合場景微微仰頭，四十五度憂傷。
華夏快遞員帶著四千幣翩然而至。
幾乎同時到來的還有無為君的私聊——
[私聊]無為君：殺手，對不住，妳別跟小女生一般見識，遊戲幣算我們給妳的補償。
四千？呵。
用回城卷回到南京路，方箏找到NPC把四千又快遞了回去。
[私聊]瘋一樣的子：對不住，手滑一次是四千，兩次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發完這句話，方箏把無為君拉入黑名單。
拉完覺得不解恨，又搜索到小小枯葉蝶，繼續拉。
還有誰來著？方箏努力回憶，腦袋裡卻只有隔壁吳老二閃爍……這人，倒不那麼膈應，要不要分他點仇恨值呢……方箏有些難以抉擇。
思索間，華夏上刷出兩排喇叭。
[喇叭]2B戰鬥機：老子從今天起退出縱橫華夏，特此公告。
[喇叭]2B戰鬥機：老子從今天起退出縱橫華夏，特此公告。
2B戰鬥機？這不是在錢塘江跟人嘀咕縱橫華夏對Polly不厚道那位兄弟嗎，怎麼幾個小時工夫，直接退會了？
這廂方箏以標準的看熱鬧心態瞎琢磨，那廂華夏上卻炸開了鍋。
[華夏]托塔劉天王：哎喲我去！什麼情況？縱橫內訌了？
[華夏]最、傾城：2B你還真二，這麼一鬧等著被你們會追殺吧，哈哈哈！
[華夏]月漫步：來我們五嶽閣吧∼∼
[華夏]泰山之巔：月亮，咱軍團不是廢品收購站，別什麼歪瓜裂棗就往裡拉。
[華夏]一醉方休：漫步，泰山，輸了軍團戰很得意？
[華夏]月漫步：囧，團長怒了∼∼我下本去∼∼
[華夏]泰山之巔：等等我！
五嶽閣的打完醬油，各路散人開始登場——
[華夏]溫柔一刀：我總覺得這裡面有陰謀的味道。
[華夏]服部平次：女人爭寵男人爭權，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啊！
[華夏]雪騎士：軒轅穩穩當當的，爭什麼權啊。
[華夏]服部平次：你傻啊，副會長不一直空著嘛。
[華夏]雪騎士：那不是給鸚鵡留著的嗎？
[華夏]服部平次：你是真傻，鸚鵡的極品號在老區都輪廢了，他還能上趕著建個新號過這區來找第二輪？
[華夏]雪騎士：我知道啊，但縱橫一直沒選新的副會長，擺明那個位置要留給鸚鵡當陰宅嘛。
[華夏]服部平次：……
[華夏]服部平次：女人太重口味當心嫁不出去。
[華夏]2B戰鬥機：其實我本心上真沒想打斷二位，但你倆跑得太偏了……
正主一露頭，華夏更熱鬧了。
[華夏]胡一菲12138：2B我喜歡你！到我們公會來吧！
[華夏]2B戰鬥機：行啊，你們公會妹子多不？
[華夏]胡一菲12138：全是妹紙！
[華夏]2B戰鬥機：我去這個可以有哈哈！公會叫啥？
[華夏]胡一菲12138：戀愛去死去死團！
[華夏]2B戰鬥機：……
[華夏]2B戰鬥機：妹子，妳這是玩兒我呢嘛Ｔ＿Ｔ
華夏上打趣一片，陸續有公會開始爭取這個可愛的2B。
方箏對華夏之巔伺服器瞭解不多，只隱約記得這人是縱橫華夏的骨幹，現在看來，知名度還是很可觀的。
一派祥和裡，置頂喇叭又不和諧的刷出了新訊息。
[喇叭]哈利波拉特：2B你抽什麼風？私聊怎麼不回？？
2B2B2B……方箏摸摸下巴，總覺得這暱稱好眼熟……
[華夏]2B戰鬥機：掃把你不用花錢刷喇叭嘛，在華夏上喊我也看得到∼∼∼
[華夏]哈利波拉特：私聊。
[華夏]2B戰鬥機：不，就在華夏。
[華夏]哈利波拉特：你是嫌丟人不夠多是不？
[華夏]2B戰鬥機：把縱橫華夏集體拉黑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和你說>＿<
——華夏遊戲確實有這個功能，搜索某軍團，然後集體拉黑＝＿＝

哈利波拉特沉默很久，然後罵了句我操！
再然後，GM對他禁言五分鐘。
其實方箏更好奇的是那兩個字他怎麼打上去的，居然繞過了遮罩。
[喇叭]我血薦軒轅：2B，退會我不攔著你，給個理由。
千呼萬喚始出來，方箏感慨，所謂會長果然沉得住氣。
[喇叭]2B戰鬥機：理由你不知道？
[喇叭]我血薦軒轅：你對我有意見可以提，別讓公會弟兄傷心。
[喇叭]2B戰鬥機：我也是公會弟兄，心都傷成蜂窩煤了。
[喇叭]2B戰鬥機：鸚鵡被五岳追殺你不管，我忍。
[喇叭]2B戰鬥機：你把鸚鵡踢出軍團，我忍。
[喇叭]2B戰鬥機：你跟五岳聯手輪鸚鵡，我還是忍了。
[喇叭]2B戰鬥機：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是政府，鸚鵡的仇他自己會報不用我們瞎操心。
[喇叭]2B戰鬥機：可你TM連刷個兵馬俑都要陰小號！
[喇叭]2B戰鬥機：玩個逼遊戲玩這麼不痛快我還跟你扯啥啊！
等等！
兵馬俑？小號？掃把？2B？
方箏趕緊翻出系統清單，輸入最短的角色名稱——刻骨，系統顯示該玩家離線狀態，但所屬公會清清楚楚——縱橫華夏。方箏又搜索其餘幾個，無一例外都不在線上，卻也無一例外都是同樣的公會。
合著他剛剛在跟縱橫華夏的會長及其骨幹下本？！
那小小枯葉蝶是誰？
會長老婆？
[喇叭]我血薦軒轅：四千華夏幣，我賠給她了。
不怕真小人，就怕偽君子啊。
但方箏是誰，怎能給對方蒙混過關的機會？
一毛錢一個喇叭，像誰刷不起似的！
[喇叭]瘋一樣的子：滾蛋，我早給你退回去了。
[喇叭]2B戰鬥機：啊，老婆(*^＿^*)
方箏黑線，忽然覺得任何語言在這個紅臉蛋兒的表情面前都顯得那麼無力……
[喇叭]紅旗飄啊飄：抱歉，弱弱插一樓，大家見諒。
[喇叭]紅旗飄啊飄：老婆婆婆婆婆∼∼別光顧著打布達拉宮智慧神啦∼∼快抬頭看八卦卦卦卦卦卦∼∼∼
[華夏]狐狸兒：戰鬥機啥時候有老婆了？他不是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
[華夏]2B戰鬥機：不許在我老婆面前造謠！
[華夏]狐狸兒：瘋是新人吧？所以被你哄到手了？
[華夏]2B戰鬥機：不許造謠＝＿＝
[華夏]狐狸兒：少來了，這服裡只要是滿級的女號，你哪個沒追過？
[華夏]2B戰鬥機：別造謠了……Ｔ＿Ｔ
這口氣弱化得，簡直層層推進。
方箏樂不可支，早先的陰霾早被戰鬥機轟得渣都不剩。
這麼個寶貝絕對不能拉黑，簡直是綠油精般的存在！
[喇叭]我血薦軒轅：2B，兄弟一場，最後問一句，真的沒轉圜餘地？
[喇叭]2B戰鬥機：有。
[喇叭]2B戰鬥機：枯葉蝶。
[喇叭]我血薦軒轅：什麼意思？
[喇叭]2B戰鬥機：她走，我留。
奇葩這會兒又包老師(包小柏)附體了。
方箏一邊樂一邊拍大腿叫絕，啪啪的！
軒轅自然沒同意這種近乎威脅的交換條件，顯然他的「真君子」風度不允許他做出「欺負女人」這種行徑，於是2B戰鬥機在華夏一片「這到底是幾角關係啊」的紛繁猜測中瀟灑退場，那之後甚至有人又刷了喇叭調侃似的問他性取向，說你究竟是惦記鸚鵡還是因為喜歡枯葉蝶故而因愛生恨啊，那傢伙都沒再出聲。
對瘋一樣的子這個所謂「老婆」，這人也並沒真的來繼續騷擾。

凌晨三點，方箏把瘋一樣的子掛好機，再次回到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該改名叫靜花水月了，一片空曠，萬籟俱靜。
華夏頻道上最後的訊息還是個賣帳號的廣告，那個角色他認得，五十五級極品仙術師，也曾是鏡花水月的風雲人物。
半賣半送，那人的頻道發言上說，有緣，咱們別處再見。
方箏略有點小無奈，得，又走一個。
[華夏]有奶就是娘：還有喘氣的嗎？
包場的感覺不太好，因為不管你怎麼蹦躂都沒有觀眾回饋。剛剛他還覺得華夏之巔那種恍若無數草泥馬恣意奔騰的喧囂惹人鬧心，可現在頻道一切換，才發現清淨也是一種寂寞。
[華夏]有奶就是娘：我剛從華夏之巔回來！
[華夏]有奶就是娘：那邊可熱鬧啦！
[華夏]有奶就是娘：縱橫華夏內部分裂，骨幹出走！
[華夏]有奶就是娘：骨幹看不上會長的女人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骨幹跟會長說她留我走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會長沒理骨幹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骨幹就走了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其實骨幹早就對會長不滿了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其實我對那個會長也不滿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尼瑪縱容老婆搶我匕首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老子一晚上見個黃武容易嗎！
[華夏]有奶就是娘：尼瑪還把我踢出隊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換我我也看不下去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所以說名字絕對不和人品掛鉤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2B戰鬥機比TM軒轅啥的霸氣多了啊！
[華夏]Polly：你說誰？
[華夏]有奶就是娘：所以不要因為我叫有奶就是娘就以為我有多猥瑣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我也是有一顆征服星星大海的心啊！
[華夏]有奶就是娘：啊？小鳥你還沒睡？
這人冒頭悄無聲息的，方箏差點兒就給刷屏刷過去了。
[華夏]Polly：你剛才說縱橫華夏骨幹出走？誰走了？
[華夏]有奶就是娘：2B戰鬥機啊，退團了。
打完這句話，方箏才想起來這裡面還有小鳥的事呢。
[華夏]有奶就是娘：這是你朋友？他好像對你的號被輪廢了這事兒一直耿耿於懷。
[華夏]Polly：你剛剛說軒轅縱容老婆搶你匕首？
[華夏]有奶就是娘：對啊，一殭屍ROLL我匕首，有沒有天理了！
[華夏]Polly：奶媽用匕首？
[華夏]有奶就是娘：討厭，人家在華夏之巔玩的是殺手啦∼∼
[華夏]Polly：叫什麼？
[華夏]有奶就是娘：？
[華夏]Polly：ROLL你匕首的殭屍叫什麼？
[華夏]有奶就是娘：小小枯葉蝶。
半晌，Polly沒再說話。
方箏已經無聊到在心裡把枯葉蝶三個字往碑上刻八百遍了。
那廂還在沉默。
[華夏]有奶就是娘：小Polly？睡了？
[華夏]Polly：嗯。
那這是夢話嗎＝＿＝
[華夏]有奶就是娘：我也要睡了，咱倆一起吧^＿^
[華夏]Polly：哥、屋、恩。